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体制边缘的尴尬——对杨然博士论文的几点质疑

穿青之家8年前 (2016-01-03)人云穿青38777

子宇的博客   2008-07-06

体制边缘的尴尬——对杨然博士论文的几点质疑  第1张

内容提要:本文以一个穿青人的视角和情感,阅读杨然博士的论文。读后感言,为自己也为别人,查缺补漏;还那些过去的历史一个真正的面貌,给那些不了解穿青人及其居住地的人们一个正确的方向标;澄清那些被人们歪曲、滥用和误解的历史事实和历史事件,但愿后继的学人不要继续再这样歪曲、误解和滥用。

关键词:穿青人 历史演变  械斗 民族歧视

前言

       一个被体制边缘化的未定民族,它在今天人们的生活中,常常是很尴尬的,因为,经常被人们所遗忘、忽略,此为生活中的尴尬。暂且不说生活中的认识,仅表博士以此为选题做论文,其给人的感觉也仅仅是流于形式,做做而已,谁也没真正当回事,这也就是将其作为学术的一种尴尬。为此,于常人来说,做这样的小文章,常常是不屑的。因为,他们大多是做大事的人,此为其一;其二,对杨然博士洋洋几十万字的论文,我简单做这几点小小的质疑,也许只是九牛一毛,对其应该是毫发无伤的,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,在今天的这个时代,都是非主流的东西。此类行径,在网络上折腾、折腾还可以,至于大雅之堂,要登堂入室,那是很困难的。为此,在本文中,将引出部分笔者感觉不是太为恰当的地方,以慰藉这个民族的灵魂。只有这样,才能使这个被放逐在苍苍乌蒙的崇山峻岭中的民族,不至于日夜飘荡;才能使这个被体制给边缘化、制度之外化的民族,不至于在他们世代生活的土地上,丢失了自己;才能使这个别人不承认自己名字的民族,不至于在面对自己、面对将来的时候,找不到慰藉自己心灵的东西;才能使这个游走在二十一世纪的民族,不再面临今天的尴尬!作为一个穿青人,于我来说,在今天的这个体制之下,面对自己的民族,能做到的,恐怕只有这些了。

正文

       杨然博士的论文,从总体上来看,有一个系统性、理论性比较强的逻辑结构,从我个人的感觉出发,它是一片比较优秀的论文。常言道:“金无足赤,人无完人。”文章也如此,从古到今,堪称完美的大作是少之又少、乏之又乏。“金无足赤,人无完人。”做人如此,做事也如此,做文本身亦如此。为此,从我个人的视觉出发,杨然博士论文的不足之处在于:忽视今天穿青人居住地的历史演变、风俗、民俗的发展变化;对当地地形分布、自然环境、风土人情及人文生态缺乏了解;更不要提在其在历史发展演变过程中,怎样去发展变化。闲话休谈,言归正传,在此略举一、二,加以说明,以免误人口舌,遭人诟病。

一、对于民族风俗的发展变化,操之过急,过于简单化;指代不明,常常是张冠李戴,指鹿为马。

   “清代乾隆《贵州通志·苗蛮志》记录道: ‘土人,所在多有,在广顺、贵筑、贵定者与军民通婚姻,岁时礼节俱有华风。男子间贸易,妇人力耕作,种植时田歌相答,清越可听。岁首则迎山魁,逐村屯以为摊,装饰如社,击鼓以唱莽歌,所至之家皆饮食之。在施秉者,多思、播流裔,以九月祀五显神,远近邻人咸集,吹瓤笙,连袂宛转,顿足歌舞,至暮而还。在邓水者,性刚悍好斗,出入不离刀弩,每二年杀一枯牛以祭先祖,聚邻境寨洞男女畅饮尽欢。在黎平曹滴洞者,出入男妇必相随,勤于耕作。’在这些记载当中,镇远府施秉县‘土人……吹靓笙,连袂宛转,足顿地以为乐,至暮而还。’鉴于瓤笙即芦笙是苗族文化的标志,故此条可视为苗俗。黎平府曹滴洞司之‘土人’,‘出则男负竹笼,妇携壶浆同行’,是侗俗; ‘葬以鸡卵卜地,掷卵不破云吉地,葬之。’这是苗俗。铜仁府之‘土人’既是杨黄之属,当与毛南族有莫大渊源。也有人认为从习俗表现上来看,铜仁府的‘土人’属于东部支系苗族。(罗康隆《论苗族族群文化的同一性与相异性》,《贵州民族研究》1999年第3期)由此可见,明代贵州‘土人’与革老、佯黄、苗人等等并举,当也是一种‘苗夷’。”[1]

这种解说很含混,容易使人误会。没有查明同朝、同时代的各民族风俗习惯,并将其进行比较;没有进行同时代风俗的对比,而是用古对今,从而以此为理论基础,乱做结论。建立这样的立论体系,他的准确性和科学性是值得怀疑的。因为,在历史发展的过程中,各民族的风俗习惯常常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化而变化的。所谓,时过境迁,沧海桑田说的是这个道理。你总不能将属于穿青人在清代的民风民俗,拿来和今天的苗族的民风民俗作对比,从而以此为基础,推导出此及彼的结论吧,此为其一。其二,“瓤笙”、“靓笙”这两种乐器,它的结构和样式与芦笙大为不同,我不知道作者有没有看到过这两种乐器,否则就不会这样草率结论,混淆是非,鹿马不分了。

二、对当地的地理方位、历史演变没有作详细的了解,导致作者论文中涉及当地地理、历史知识的内容时,泛泛而谈,满口胡言乱语,不符史实。

      首先,这里有一个让人迷惑的问题: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在今天这个时代,五、六年级的小学生都能认识的地图,在作者这里,却变得模糊不清,指代不明。对穿青人的居住地,他用了这么一句:“‘穿青人’主要居住在贵州省西部、乌江上游的六冲、三岔和鸭池三条河的流域。” [2]什么叫做“乌江上游的六冲、三岔和鸭池三条河”呀?严格地说,就是乌江上游及其支流三岔河,那来的三条河呢?因为,鸭池河是乌江在清镇段的名字,六冲河是乌江在黔西、织金等地的称呼,而在大方、纳雍却又被称为六归河、瓜种河。由此可见,作者对当地地理地形特征的了解是很有限的,不要说实地考察,就连当地的地图,他也没好好地看,而是人云亦云,胡乱定义。毛主席老人家不是说过“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”吗?怎么到了今天,博士作论文也不调查了,不调查可以,但不至于连一个准确的地理方位都弄不好吧!为此,对于一个民族聚居地的地理位置都不能准确把握的人,更不要要求他去调查、了解对当地地理状况、自然、风土人情、文化物产,并对此做详细、深入的认识。中国有句古话“一方水土养一方人”,在这里,我想,就没有必要再说它与民族识别、形成之间有多大关系了吧。但事实上,我们的杨然博士已经就此得出了结论,我没有必要再去说这一结论的正确与否!

      其次,再来看看作者引用的这几句话:“在明初的贵州土司当中,最有名的是所谓的四大土司,他们分别是:思南田氏,辖有今黔东北一带,司治先在今思南,后迁镇远:思州田氏,领有今黔东南东部一带,司治今岑巩;播州杨氏,占有今黔北一带,司署在今遵义;水西安氏,据有今黔西北一带,治今大方[3]。这个“水西安氏,据有今黔西北一带,治今大方。”恰好是我生活成长的地方。所以,一眼看去,就知道作者对当地历史沿革不熟悉,也就是说作者没有弄清当地历史发展的线索,在他的文章中,我看不出他是在什么地方引出的资料,其他的有没有错误,我没有仔细去查,就这关于大方的这一句概括,就可以看出作者对当地历史发展的忽视,达到了什么程度。这个“今大方”和“古大方”,区别是特别大的。古大方就是解放前到明朝初年的大方(明朝时期叫做大方,清朝改为大定,民国又改为大方。),其辖区的范围,涵盖今天贵州西北部地区,它所辖制的地域范围涵盖今天毕节地区9个县市,外加六盘水的水城县、中山区,面积比今天的大方县大了十多倍。而今天的穿青族主要聚居地——织金、纳雍、水城,却不属于今天的大方县了。所以,此大方非彼大方也,为此,千万不要将历史与现实混淆,淆乱视觉。这样一来,岂不是把人家水西安氏,在历史上的统治范围缩小了很多!


三、对于国家民委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搜集到的这一事件,后继的很多学者,都学这他们的样子,将此事作为民族冲突的实例来加以引用,这是权威影响的解果,我对此没什么好说的,因为我们总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别人的身上。

      “这同样是源出于汉文化当中的三魅,也被穿青人引为与汉族相区别的一个符号。解放前穿青人忌讳别人叫猴子,而且因为叫猴子和穿兰人发生过多次争吵口角乃至群殴械斗。贵州安顺地区档案局存有民国二十五年(1937)拍摄的‘安顺属通背猴’男像和女像, ‘通背猴’是对穿青人的蔑称。根据照片显示,此类被称为‘通背猴’的男子手持芦笙,而芦笙被视为是苗族的标志性文化符号,可能是部分苗族加入穿青集团的结果。《重新调查报告》援引大方坡脚区张维周说:过去汪家和李家打火线(聚众械斗)我们是参加的。因为李洪初(汉族)当区长,有一次,纳雍沙包的穿青陈金华由北京转来去赶猫场,陈和汪家几个都骑马去。李洪初看见,就说那些猴子上街来了,随即叫人写了一幅贴子: ‘沙包来了一只猴,上街下街随你游,猫场自有真人在,杀尽你这一群猴’。被汪家看见,立即回答了一幅贴子: ‘猫场出了一条狗,上街下街落你手,老子施威给你看,杀尽你这一群狗’。这就引起两家打火线,两家都死了不少人。汪家打过去,烧李家的房子,李家打过来烧汪家的房子。当时李洪初势大,把汪家追跑出去一年多,后来把李家打垮才转来,就是因为互相骂‘通背猴’和‘野狗精’打起来的。当时坡脚和五丫寨的穿青人连猫场都不敢去赶,最后穿青汪家、张家和彝族龙家、张家共同商议才踩龙家小街(今鼎新街)来赶。在汪李两家械斗的影响下,猫场街上的汉人和四周的穿青人相继不断发生流血死人的械斗事件。” [4]在这一事件中,我想说明以下几点:

       首先,需要主明一个历史原因,也就是事件的起因:当时的区长李洪初,其实已经离任,原因正是后起的汪家,在当时的大定府,用金钱将他的区长(保长)买断,从而使其离任。而这一点恰好是引发整个事件的主要原因。所以,引发这一事件的真正原因,并非作者所说的“争吵口角”。说具体一点,该事件就是汪、李两家的私人恩怨。只不过是它发展到最后,成了地方性的灾难。而这一灾难性的结果,直接导致猫场和坡脚两地所有的房屋被战火烧毁。其所涉及民族也不仅仅是穿青人和汉族。经过一系列的演变,它实质上已经成为了当年猫场、坡脚两地的地方性冲突,而非地方性民族冲突。如果硬要说成因民族岐视而引发该事件的话,那我们就从穿青人的主要居住地说起。在穿青人居住的地方,汉族人口相对较少,于他们其是没什么优势可言的。所以,不管从心理上还是经济上,这一结论都成立。因此,他们不但没有歧视别人的理由,而且也没有歧视别人资本。所以,这一说法是不成立的,那种认为自己高高在上,傲视别人的态度,在当地汉族中应该是不存在的。为此,在这里如果硬是要说汉族有民族歧视的心里的话,那纯粹是一厢情愿、子虚乌有的东西。

       其次,事件叙述(写作)者的历史知识相对缺乏,在事件发生的过程中,不考虑当地的人情风俗的作用,导致了事件的性质偏向民族冲突这个方向。介于此,有必要在此重提,还是回到事件本身来所处的年代说吧,也就是上个世1910——1930年代,在那个时候,那里有什么“区长”,只有清末遗留给民国时期的 “保长”。而这里所谓的“区长”,他是建国初期县的派出机构“区”的行政首长了,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已经撤销。另外,在当地人的封闭的观念中,攀比的心里比较严重,由此引发出来的嫉妒心里很强烈,其强烈嫉妒结果,往往导致打击报复事件的发生,这一点可以成为该事件的一个诱因,我们从上面的叙述中是可以看得出来。以上两点相互作用的结果,就引发了汪、李两家持续近20年的械斗。在这两点原因中,唯一涉及到民族冲突的地方就是:他们两家在那个年代为了各自的私利而进行的械斗,祸及一方百姓,让他们在近二十年的岁月中都无法安宁(注:关于本人居住地的这一历史事件,祖父曾经多次讲述,因为比他大20多岁的伯祖父,与该事件双方的关系都不错,因此世代居住的房子才能几次幸免于难,没有被他们的战火烧掉,成为家乡方圆几十公里之内最为古老的房子)。


四、没有连续系统的历史观,重点不重面,点面不能相结合,不能从宏观上把该地区的历史事实和当时发生的一些事件联系起来。

       用这样的方法来分析历史事件,引证历史事件的方法是有其局限的。所以,其所引述史实,不能用来引证当地的发生这些事件,也就是说,这些事件的发生与其引证的史实是毫无联系的。我们接着看看他引用的资料:

      “国民党军阀杨森也曾经强令贵州各少数民族改装。杨森一贯支持蒋介石所宣扬的民族歧视观点和民族同化政策,他在为贵州省边胞文化促进会主办的《边铎月刊》所写的《发刊词》中,武断地宣称,在‘中华民国境内,只有一个国族(中华国族)’”。[5]其引证事件为:“援引纳雍县构窝乡的郭太明老人说:纳雍这些地方改装大约是民国十几年,到我收亲(结婚)时,外家(岳家)来讲叫拿改装衣去了。”[6]

       首先,从当时的历史事实看,军阀杨森是四川的军阀,根本无权命令左右贵州时局。杨森在四川掌握实权的时代,是在抗战爆发后,蒋介石入川,刘湘出川抗日之后的事。而这个时候,已经是民国二十多年了,并非这里材料所引述的民国十多年。也许,有人会认为我在此地钻牛角尖,或者你也会说,叙述故事的老人根本不知道,那件事真正的发生在什么年代,但是,作为一篇博士论文,连这些都没有详细的注释,恐怕是说不过去的。为此,在这里,作者引述这些材料的目的和作用就大打折扣。其次,再从民国十几年杨森的状况看。那时候杨森其实是落难卢洲,是因其在川西北争权夺利斗争的失败所致。所以,就当时的历史、环境状况来看,不要说杨森没有资格来左右、影响贵州西北部地区,就连蒋介石也没有这个资格。同时,作者在这里引述的资料[5]所出现的年代,也应该是在民国二十几年以后,这点我们可以从相关历史中看得出来。为此,综合以上两点来看,作者所引述的历史事件,与当地发生的历史事实,不管从时间上看,还是从空间上看,都是严重脱节的。


结语

       关于这些从杨然博士论文中找出的不符合历史事实、现实,甚至连地理位置都没把握准确的东西,我在这里就没必要再去论述它们对论文结论的影响了,就暂时到此为止吧。非常感谢杨然博士写了这篇与本民族的识别有关的论文。从总体上看,全文总结、归纳了自1950年代以来,国家民委、贵州省民委对穿青人的两次有始无终、有过程无结果的识别活动。在这里,我就把杨然博士的论文,看作我第二次能看见的对穿青人进行民族识别的论文吧!为此,我们可以想象一下,以前都是由两个机构,很多民族识别专家组成的民族识别小组来完成的工作,现在累加在杨然博士一个人的身上来做,这个工作量之大,是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想象得到的。所以,我代表所有的穿青人再次感谢杨然博士为我们做出的贡献!


注释说明

       本文所引杨然博士的论文,来源于网络,因无明确的页码标志,所以在此无法标注,故有此说明。即,凡是被变为隶书体的,都是从杨然博士的论文中引出,当然,其中有的内容也是他从其它资料引入,文中标注之[1][2][3][4][5][6]是按其在杨然博士的论文中行文的先后顺序引入。

——刘宇浩2008年5月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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